來者是個三十多歲婦人,尖細俢長瓜子臉,淡淡柳月眉,丹鳳眼,眼波柔順流露與世無爭的氣息,臉頰腮紅素雅,櫻桃小口上了粉紅胭脂,皮膚白皙,滑如玉,一襲淡花粉紅衫裙,高尚恬靜,不如她的長相肌膚醒目。她叫溫若水,是劉軍之妻。

溫若水甫從避難密道出來,雖有報馬仔定時播告外面動靜以安家屬,她仍心懸丈夫兒子,未先歸房,逕自到庭園來探望夫子。她見著丈夫卻不見兒子,張目四望,神情有些焦急。

劉軍知她心意,溫聲道:「鬧了一整夜,我要阿海先回房休憩。」

她微笑點點頭,從懷裡取出手巾拭去丈夫額頭的細汗,輕道:「你是劉家的支柱,千萬要保重身體,別太勞累。等會我給你下碗麵解解勞。」

劉軍握住妻子的手就口輕吻道:「我是很想品嘗妳做的幸福麵,但我想有人侵踏劉家堡是件大事,已通知各長老徹夜召開會議,討論安全相關問題。不久,各方長老會陸續到來,還需我親自接待,這麵我只能思之垂涎。」

溫若水含情脈脈道:「等會議結束,再下這碗麵吧!」

劉軍點頭微笑道:「那我的親愛的,妳可要有點耐心。根據情報傳來,有長老不太滿意我依規辦理的行事風格,認為太不具人情,可能會在會議中意見相左,需要一點時間斡旋協調,可會耽誤妳許多時間。」

溫若水聽丈夫為自己著想,嫣然一笑道:「都老夫老妻,還這麼在意這些。把事情辦妥要緊,其餘都是末節。我相信夫君是最棒的掌門,凡事化難為易,轉繁為簡,沒有能難倒你的。」

劉軍聽妻子稱讚自己,心裡十分受用,笑道:「妳真是我的賢內助!任何事都無法逃過妳的法眼,長老會議或有一些困難,憑著妳這幾句勉勵佳語,我定可遇難迎刃而解。」劉軍頓了頓,在妻子耳畔道:「在我眼裡,妳永遠是那個穿著碧波洋裙,光著腳ㄚ子在草地翩翩起舞的小可愛!」那是他們第一次邂逅。

溫若水靦腆臉紅,心下喜孜孜,先回房去了。

長老會議是在堡裡的會議廳『鷹吟廳』舉行,鷹吟廳位在堡內最高塔頂樓,圓形廳堂環繞著透亮的玻璃,無論任何角度均可眺望腳下的富朋市,任何人來此一望皆有君臨天下之撼。廳中央擺著柚香檜木長方桌,上面鋪著金黃色桌巾,桌巾正中繡有一隻飛鷹,正是劉家的家徽。桌兩端各置一張千年柚木椅,兩側亦各有三張相同的木椅羅列。桌上方懸著一個巨大的白熾亮石將鷹吟廳照的通明,亮石四周圍繞著許多畫像,和魔法學院院長室的畫像不同,這些畫像純粹感念先人,引以自剔,會議時能以劉家整體利益為念,沒有灌注先人的記憶和智慧於其中,是以也沒也諮詢功能。

劉家共有六位長老構成長老會,每三個月有一次例行會,探討劉家生意事業的大方向,並檢討三個月事業盈虧的狀況。除了生意,對劉家政治的動向和地方勢力的拓展也都有討論。劉軍雖貴為劉家掌門,但仍需依長老會的決定為依規,不可擅自主張,一意孤行。每次例行會除掌門外有六位長老和一位預補長老一同開會,預補長老沒有話權和票權,純粹見習和作文書紀錄並見證。

劉軍先在塔下的會客室接見長老。首先到來的是一位滿頭白髮滿嘴白鬚的老者,身材細瘦,略駝背,而顯得比劉軍稍矮,身穿灰衣黑褲,紮的扭扭曲曲略凌亂,他是劉軍的叔公叫劉玄,今年九十歲,一雙眼張不太開來,老人家半夜淺眠,睡不著覺,一接到通知馬上過來,時天色昏暗尚未天亮。他一見劉軍,馬上握住劉軍雙手,用他那被沉重眼皮壓著的雙眼仔細端看劉軍,看了老半天,才用極慢的速度道:「聽說...」他似乎忘記要說什麼,遲了一下,才又道:「你有沒有受傷?」

劉軍邉扶他坐下,邉提高嗓音說:「三叔公,劉軍安然無恙!」

劉玄咳一聲,清喉嚨,吐口痰。笑聲含在喉嚨,說道:「年紀大...不中用。你...你要注意...那個劉湖,他...」他忘記接下來要說什麼,而接不下去,呆呆的望著眼前牆上的山水畫,似乎神遊進畫中的風景裡。劉軍等著他繼續說下去,他沒說下去的意思,一直看著畫,好像遺忘了這個世界。

這時一個高壯肥胖的中年女性搖晃走進來,她身高和劉玄差不多,體重該是他的數倍,臉圓的像麵餅,眼睛被肥油擠成一條縫,頭髮染成藍色條紋,戴著藍框眼鏡,穿著緊身藍色套裝,將身子束成一團一團,一抖一抖的。她叫劉媞,年六十是劉軍大姑媽。她一進門就將藍色提包往桌上一摔,整個人陷進金色沙發,劈頭怒道:「我說劉軍你是發什麼神經!三更半夜把我從被窩裡挖起來,難道不知道大姑媽我覺沒睡好,可要多好幾條皺紋!你要是無法給我一個充分的理由,看我饒不饒的過你!」

等她說完劉玄才緩緩回過頭望她一眼說:「是...劉湖。」

劉媞道:「唉啊啊!三叔,你是老花眼還是老年痴呆,竟將劉媞看成劉湖,也不想想我們倆份量差那麼多,就算將我劈成兩半也不會弄錯。您該戴副眼鏡或換顆腦袋!」

劉玄有點激動,緊握著拳,道:「我...我...」接不下話。

劉軍按著劉玄手,向劉媞道:「三叔公是老當益壯,是咱劉家的精神領袖,劉家還靠他帶領咱們往前衝呢!」他邊說邉向大姑媽使眼色,要她說些贊同的話。

怎知劉媞不知是沒看見,還是故意忽視,斜首瞧天道:「明明就老的連走路說話都成問題,還說什老當益壯!我看是老當益衰、益笨,劉家要是給這種老人家帶領,早晚要走進墳墓,埋葬在未來。」

劉玄氣得顫抖,卻苦於無法反駁,眼眶都蹦出淚珠來。

劉軍有點不悅道:「大姑少說兩句!三叔公獻身劉家,功勳彪炳,妳我不及萬一,是我們的典範,今日他雖年長遲緩,但藏在他腦中的經驗智慧是劉家無價寶藏,只有愚蠢的人才會對這種活寶藏嗤之以鼻,不知珍惜。」

劉媞聽劉軍暗示她愚蠢,暴怒道:「劉軍你是什麼意思!轉彎罵我愚蠢,你還懂得什麼是長幼尊卑,真目無尊長,口無遮攔,我那死去的大哥怎會生出這種不肖子。」她罵人倒罵得挺愉快的,沒想到罵的竟是自己。

劉軍想笑卻不敢笑,怕她又要說出些什麼不堪入耳的話。

突然間門口探進一顆頭來,紅色的頭髮幾乎掉光,僅剩頭頂一小島長著稀鬆紅毛,圓臉圓鼻圓眼,兩道高高聳起的圓拱眉,彎彎圓嘴上翹,臉上神情不悅自笑,穿著花襯衫紅短西裝褲,雙手拉著紅色吊褲帶,雙腳穿著紅皮鞋,白襪過踝,啪哩啪哩,是劉海堂兄劉太郎,四十六歲。見著三人,張開雙臂叫道:「好久不見!好久不見!」便即擁抱劉軍,誰知他好久不見的『好久』竟指的是昨天晚上,也就是幾小時前。接著他道:「三叔公,你是越來越年輕,上次我還看見你在街上追著年輕妹妹到處跑,好不逍遙快活!」嘿!他的上次是指三十年前,還在魔法幼校時。跟著擁抱劉玄。

劉太郎瞧大姑媽正氣憤著,假裝沒瞧見,顧自吹道:「大姑越來越漂亮,像朵初綻的鮮花,年輕男人見了都要忍不住吹口哨調戲妳了!」說著,吹了兩聲口哨,伸開雙臂欲抱劉媞。

劉媞用她肥的抖動的手,將他一把推開,笑道:「我不吃你這一套!嘴巴甜得像蜂蜜,聽多了比喝烈酒還容易讓人醉,最糟糕的是醉的不醒人事的人還沒自知醉了。我那二哥不知在哪個妓院花園採多了花蜜,生出你這個到處散播蜜糖的蜜蜂,整天嗡嗡嗡,飛到西飛到東,灌醉多少主人翁。只是老娘才不上你圈套!」嘴巴說一套,心花兒卻被捧的朵朵開,一張肥臉笑的開懷,伸手捏捏劉太郎圓潤的臉頰,像鼓勵小孩一樣。只是這小孩是四十多歲的老小孩。

劉太郎不以為侮,笑道:「大姑這話就不對!我太郎都是實話實說,不會加糖添蜜,像大姑這身打扮,雍容華貴,連號稱第一美女的華成公主都穿不出這麼出眾的氣質!」

劉媞信以為真,真擺個模特兒的姿態,舉起蓮花指,朝劉太郎猛眨眼。

劉太郎豎起大拇指讚道:「真是美的冒泡!性感女神王瑪莉該退位,讓我們超性感女王劉大姑走向伸展台,給世人瞧瞧什麼是劉大姑『美后旋風』。」

兩人一搭一唱當兒,外面一起走進四個人。劉媞一瞧馬上拉長臉,臉色不太好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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